香火鼎盛的廟宇內,絡繹不絕的香客自各地前來向媽祖朝聖進香,人聲鼎沸著充滿古典味的沉香。
院內一角,一張陳年老舊的木桌,貼滿了符錄及大小不一的籤詩、箴文。
一名滿臉皺紋、傴僂駝背的老者安坐在攤位上,推算著對座男人的八字命盤。
神態拘謹,嘴裡念念有詞,提筆揮毫的架勢真有宗師風範。
妙哉,這男人的命格著實窮凶惡極,終其一生也為見過此等奇凶罕命。
奇的是觀其面相具帝王之格,談吐自有皇者之氣,眼含雙瞳,身形骨骼若在古代定也是驍勇善戰的將相之才。
為何命盤上卻推演出不屬現今八字學說之奇惡大命?更離奇的是為何此人還能安座於此?
對座的男人裸著上半身,露出繁多可怖的傷疤和一身橫練筋骨,氣顯闌珊。
如此霸絕之相,自是項羽。
「你對每個人也一樣都看這麼入迷嗎?」項羽略表不耐的瞪著老者,不怒自威。
咳……咳……!
老者清了清喉嚨,頗為打趣的看著項羽說:「依閣下命盤看來,奇險絕倫。命主破軍帶煞,其餘命宮更無相對相輔之勢,儼然成了絕敗惡命。命中帶有三災六劫併九禍,若與人親,則牽連他人;常言道之生為人,每十年大限逢多災多難,早該絕命不存。」
老者煞有其事的,卻又語帶保留,帶著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微微笑著。凡是命理相士對於擁有此種特異命格的人卻又能存活至今,定也抱持極大的興趣。
若是此人有意改運突破此等凶險命格,自己又該如何把他的口袋掏的一乾二淨。
「事業與感情呢?」項羽似是不以為意,打著呵欠,公事化的接著問。
「不幸中之大幸為閣下夫妻宮犯貪狼化忌,性剛強寡言,情感之路坎坷至有苦難言,愛的人不會留在身邊,此與為他人嫁過自禍相較已屬幸運。事業落武曲帶七殺,一生勇往直前,有攻無守,大起大落,三方逢煞,四面楚歌。古書又云,奇敗命生,否極泰來,觀閣下神態應是行走江湖的黑道人士,這一生若非走的一帆風順便是顛沛流離,逢雙十又五之歲定會轉否為順,亦或跌落谷底。」
老者振振有詞,硃砂筆接連的在命盤上圈了又圈。
「愛的人都不在身邊阿……。」
項羽若有所思,不虞理會。
老者有些失望,緊接著繼續說。
「閣下先不必多慮,且聽老身說完。」
語畢,隨即仔細打量項羽五官面相,時不時點點頭,這會兒又眉頭緊皺。
「可否請先生伸手借老身一觀。」老者必恭必敬的看著項羽。
項羽伸出手,讓老者觀視。
這一觀倒是讓老者有些訝異,此人手掌掌紋縱橫交錯之亂,無法細分明辨手相。就手相觀之,此人的一生毫無任何格局可言,一團未可知的混亂。
「怎樣?」項羽微微瞇著眼,竟讓老者有些發抖。
老者放開項羽的手,又清了清喉嚨的痰。
「觀先生面相,生具帝王相,眉寬三指,五官方正,顴骨高懸而能登上位,下骸挺闊能納權勢,天庭遼闊直灌天靈,此為千古帝王流傳之絕佳命相。若與先生命盤相較,卻是水火不容、龍虎相鬥之罕見命格。」
老者越說越發感到困惑,開始懷疑此人是否胡謅自己的八字要來戲弄自己。
「敢問先生尊姓大名?」老者自顧自的拿起菸斗,在廟裡點起菸來。
「不尊免貴,吾名項羽。」
碰!
一聲巨響,老舊的木桌自中間破開,裂斷散地。
在外頭祈福、進香、問卦的信眾紛紛探進頭來,一眼瞧見了身材魁梧的項羽站在碎木桌前正對一個愣眼傻住的老人。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老人腦中一時全是空白,眼前這個自稱項羽的竟能一掌碎桌
項羽一掌轟在木桌上,像只惡龍高高在上得怒視著瞠目結舌的老者。
「我今年22歲,照你的說法,再過三年就到命中的轉捩點了。我本來就不信什麼怪力亂神,我只信我自己。你剛剛說的只有感情的事情我認同,其餘的就當作是你混口飯吃說的話了。」
隨手扔了幾百塊到地上,揚長走向外面的香爐,周圍信眾紛紛走避,不敢靠近這頭猛獸一步。
走到鐵灰色的香爐前,冷眼盯視裡面冉冉飄升的清香。
低身,踏弓步,右拳拉到身後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
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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