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夜風很涼，令人自在的把全身肌肉的緊張在不自覺中放鬆，融入這陣輕鬆。時間開始變的緩慢，空氣中翅膀的拍動聲讓每隻鳥的飛行路徑在黑暗中特別清晰，擦過樹葉的風帶來了下一秒葉會落向何處。
夜風令人陶醉，安靜的令時間開始忘了走動，汗珠自臉頰邊緣緩慢掉落，周圍的每個人的身體肌肉牽動的每個細微動作開始清楚
心跳聲越來越大，宇廷聽見來自自己胸膛不斷碰撞的力道。
每一下，都掩蓋了周圍聚集在一起的戰意昂揚。
每一下，都掩飾著快要隱藏不住的興奮。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幹！殺！」時間的齒輪重新轉動，停滯在空氣中的水氣開始不安流動，隨著逐漸高聲的體溫蒸散成了霧，迷離了視線。
五公尺的距離，宇廷雙眼仍舊微閉，開始順著本能去搜索黑暗中聽見的每個動作。
腳步邁入四公尺，左後方的步伐很亂，踏雜著沒有所謂節奏的腳印。
唉呀，沒有節奏，要是傅淵聽見一定直接開槍了。
三公尺，是不是可以扣扳機了？還不行，宇廷還在等待水銀燈照亮自己的臉龐，今晚這舞台是炳薰特地安排給他的，跟傅淵永遠隨性像雷聲一樣轟落在敵人眼前不同。
今晚，我蓄勢待發，今晚，這是我的舞台。
三公尺，約莫十個人，十個不是人卻馬上有機會重新做人的人，來自左前方的刀挾著殘忍的血氣方剛落下；右後方可以感覺一股寒光逼近後腦勺；正前方有三種不同呼吸，一吐一吸的匆促喘息。
兩公尺？不需要等待了，宇廷微笑，開眼。
巨星登場，宇廷感覺到一盞特大水銀燈直接照亮全身，像是不斷折射的凌鏡，每道光芒交錯散射到不到三公尺的每個吸血鬼，照亮子彈運行的路，照亮他們的眼。
「難怪傅淵只要一拿槍就天下無敵。」宇廷不自覺想笑，在笑之前，子彈已出。
這是什麼樣的電影分鏡？宇廷左手微抬，食指連動，清楚看見子彈自槍口義無反顧的衝出，以及緩慢的速度向自己告別。
然後分別鑽入眼前三個吸血鬼的額頭。
碰！碰！碰！碰！碰！
停不下來，子彈此起彼落得不停射出，宇廷身體隨著光線走過的痕跡轉動，跳動。彈道順著光線的方向前進，毫不遲疑的前進。
左前方的那陣血氣方剛不自覺的往後仰。
右後方那道寒意在快靠近髮梢時已然墜落。
正前方的三道喘息已被鑽入額頭的子彈絞住了所有生命的意義。
光線沒有歇止，宇廷也沒有停止，這次來的人更多，腳步更加雜亂。宇廷雙手橫在腰間，深呼吸一口氣。
「嗯！」
旋轉！以右腳為周心，雙手甩出，光線興奮漫射，錯綜複雜的穿梭在眼前不停靠近的每個人之間，蜿蜒、穿插、彈射。
光線路徑所到之處，子彈繽紛招呼，宇廷的呼吸聲越來越大，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欲罷不能！
「呼呼！……呀！」大叫，難怪每次傅淵衝鋒陷陣時都像個瘋子般的那聲唱歌，原來感受本能燈光的指引是這麼令人無法自拔。
宇廷在風聲中大笑，不可遏止的大笑，絕不能停，停了燈光就會暗去，燈光一暗子彈就找不到宣洩，血液裡的那股拼命擴張的戰意就會跟著暗淡。
這是炳薰特地為我準備的舞台，不能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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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集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