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幾個王八蛋,就這樣扔我一個人在天台上忍受風吹日曬雨淋,自己在外面四處槍斃這些牲口!」傅淵皺著眉頭躺在階梯上,夜色當真涼如水。
「你還敢講!大神父說沒見過有吸血鬼可以變成石像鬼睡這麼久的!你是豬阿。」宇廷拿著早就沒有子彈的槍對著傅淵。
「好在我有醒來,又好在我太思念你們了!一醒來就是迫不及待找你們!不然你們現在應該變成一塊塊莫名其妙的人體器官攤在這裡了。」傅淵撫摸著插在腳邊的刀,剛剛那樣毫無招式只是隨著自己印象中自己寫詩的意境發狂亂砍,刀身上居然沒有沾到任何一滴血,睡一覺起來果然不同凡響,會不會自己跟超級賽亞人一樣是每死一次就變強一次的那種人?說不定自己其實不是吸血鬼而是外星人。
「不過還好自大狂有來,不然我們現在恐怕真的都跟本多一樣了。」炳薰的語氣沒有任何悲傷,一個人的情緒在短短的時間內經歷太多變化後,很難適應波瀾平靜後的恍惚。本多永遠冰冷的身體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為什麼跟這群吸血鬼待在一起久了之後,對於生命的感受卻變成一種全然不同的視野。
一種無法言喻的鬱悶,或許自己也在無形中被傅淵感染了,感染了那份無法言傳只能歌頌的黑色浪漫。
但他始終不是吸血鬼。
「本多嗎……。」傅淵轉頭看著本多的屍體,脖子上帶著兩顆罪惡汲取過的洞,卻沒留下任何恐懼千年的毒癮,把他徹頭徹尾的變成了屍體,而不是真正被詛咒活在黑夜的詩人。
「生命的價值究竟是什麼?」傅淵沒發覺自己的眼神何時多了份淡然,他只是開始迷惘,在方才自己最率性的演奏後,又陷入了迷惘。
自己總是拿著槍把每個號稱永生不死的生命打出一個個流盡生機的黑洞,那是任務
,自己也認為對於這樣的生命或許是一個解脫。
活得太久,永遠不會是好事。
「為了自己的舞台奮力求生存。」宇廷也還待在那份複雜難解的情緒裡。
「為了有沒有明天求生存。」炳薰輕拍這些日子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的臉,他面無表情的安靜睡著,睡到了另一個世界。
「我說是為了體驗每一個不管快樂痛苦的今天。」傅淵曲肱枕著,翹起二郎腿,看著不遠的山路上仍然挺立的身軀,天蠍座斷去雙手的身軀。
人生荒謬嗎?或許吧,總是互相傷害著,上次他差點把自己送入地府,這次自己從地府門口敲了兩下門後回來當鬼差把他打入地獄,很公平。
最重要的是……。
「Benson,我可以退休了吧?」終於能鬆口氣了吧,嘖嘖,仔細想想,也有兩個月沒這樣抬頭看著月亮了。
一直待在石像裡面的感覺可不好受,那奮力掙開的感覺真是說不出的暢快。在自己變成供人膜拜的神像期間,日日夜夜反覆做著相同的夢,每個夢的場景都是大晴天,每個夢都在下雨。
好久沒彈吉他了,這時候真該拉起周杰倫的”晴天”好好撥弄一番。
「退休?」炳薰看著月亮,獵警組要是沒了月會怎麼樣?當月離開高雄這座城市去到了台中還能是月嗎?他該告訴他已經沒人在燈火闌珊處等待了嗎?
兩個月的造化很大,非人力所及,只能靜靜承受變化,他該告訴他的好朋友讓他去承受這些造化嗎?傅淵的手機仍然躺在自己放在車後座上的那件外套口袋裡,伴隨著和風雪一起打算隱瞞到底的決意。
沸騰過的夜晚,仍舊會恢復平靜,燒過的熱開水冷卻之後一樣是空虛的寂。三個人,三個不全然是人,就這樣在這逐漸失溫的夜裡,賞著久違的月光。
留言列表